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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礼的过程是不同时代的缩影,从最早的一筐馒头就可以回娘家,到后来的大包小包、高档礼品、数码产品乃至购物卡……送礼的变化,不仅折射出改革开放几十年来的社会变化,更反映出了每个时代的阴阳两面。11月17日至20日,本报记者走访太原市多个社区,从广大社区居民的讲述中,勾勒出了一幅简单的“礼品变迁图”。经历一穷二白的艰难岁月,走过攀比、变味的送礼时代,如今,送礼正逐渐返璞归真。
上世纪50年代:最喜收到“郭杜林”
“小时候收到的礼物很少,大多和吃的东西有关,我最希望收到的礼物,要数郭杜林月饼了。”家住和泽苑社区的郭亮说。
“新中国成立后,为响应国家号召、支援太原建设,我父亲带着一家人来到太原工作、生活。”郭亮告诉记者,尽管当时太原有不少好吃的东西,如认一力的羊肉饺子、老鼠窟的元宵,但因为父亲的工资有限,他很少有机会吃到这些。1956年中秋节,父亲所在单位给每个支援干部发了4个郭杜林月饼,郭亮第一次吃便爱上了那个味道。“那4个月饼我一个人就吃了仨,过后我请求父亲再买一些,可父亲的工资要维持全家人生活,我这个愿望成了奢望。”当时父亲的同事听说这事后,还专门在郭亮过生日时给郭亮买过一次郭杜林月饼。从那时起,郭亮便期盼中秋节和生日,因为只有那个时候,他才能“理直气壮”地要求父母给他买郭杜林月饼。
本报记者 赵全磊上世纪50年代:槽子糕就算重礼
上世纪50年代期间,食物和生活用品都要用油票、粮票等票证购买。家住小北关社区、年近80岁的李玉兰说:“那会儿逢年过节走亲戚,水果都很少见,送槽子糕就算是好东西了。当时市面上卖的槽子糕和如今超市里卖的可不一样,样子和口感相差很多,不过现在的槽子糕再好吃,也比不上当时的口感。”李玉兰还告诉记者:“那会儿结婚也有上礼一说,不过当时我每个月的工资才十几元,礼钱也只能上五角、一元。”
同一社区的赵秀华告诉记者,那个时候就盼着过年,一到过年,来走亲戚的人就能带来她喜欢吃的点心和硬糖。别人送来的礼物也是她家招待客人的食物,如果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,父母还会拿出家里存了一年的白面招待客人,而孩子们也能沾光吃上回白面。赵秀华说:“那个年代结婚,家里陪嫁的东西是暖壶、脸盆,还有脸盆架子,亲朋好友最常送的就是毛巾。”
本报记者 陈楚楚上世纪60年代:“三件宝”走遍天下
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,家住红楼社区的林铁刚参加工作不久,年轻人之间经常会互送礼物,鼓励对方继续保持高涨的革命热情,而几乎所有人互送的礼物都是大名鼎鼎的“三件宝”—搪瓷缸、印有为人民服务的汗巾和印有标语的红卫兵袖标。林铁刚就收到过十余套这样的“三件宝”,而他也同样送出去过十余套。“三件宝”成了当时青年人送礼物的标配,不过要是想给长辈送礼物,“三件宝”就显得有些过于朝气蓬勃了。对于长辈、领导,送礼物那就要选另外“三件宝”—毛泽东语录、毛泽东诗词、毛泽东选集。那时,收到一本毛选不亚于现在收到一部苹果手机。
林铁刚告诉记者,别看当时送礼物比较程式化,可那都是单纯的礼物,将红彤彤的“三件宝”递到对方手上,不求办事,不求照顾,只是表达纯粹的友谊。
本报记者 何光晖上世纪70年代:牙缝里省出两床被面
说到送礼,家住漪汾苑社区的王芳感慨万千:“最让我感动的礼物要数我结婚时收到的两床被面了,那是我姐省吃俭用攒了好久才买的。”
王芳初中毕业后就和同学们去了静乐县下乡插队。1973年,22岁的王芳和同在静乐县插队的一位同学恋爱、准备结婚。“当时的条件艰苦,两个人结婚时根本没有婚礼什么的,无非就是把两个人的铺盖搬到一起就算成亲了。家里的东西除了一个暖水瓶外,别无他物。”好在王芳收到了姐姐送给她的新婚礼物—两床印着牡丹花的红色被面。“姐姐家的经济条件也不好,上有老下有小,这两床被面是她连续三个月没吃晚饭,用省下的粮票换来的。”这两床被面王芳一直没舍得用,一直到返回太原后,才用它们做了两床被子,而两床被子至今被她保存着。
本报记者 赵全磊上世纪70年代:送礼好像干了亏心事
家住金刚堰社区、80岁的赵敬义介绍,上世纪70年代时,拎两包点心去亲朋好友家串门,礼物好坏不重要,看重的是心意。“那时的糕点包装不怎么讲究,一个纸架的盒子,上面一张印着粗糙图案的麻纸,再用纸质的捆扎绳系好了,一包礼品便成型了。”
1978年即恢复高考的第二年,赵大爷的女婿出了点事,正好负责此事的领导的闺女参加那一年高考,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。“当时,我买了东西去领导家祝贺,第一次求别人办事去送礼,心里忐忑不安,好像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。”赵大爷说。
本报记者 米颖上世纪80年代:拎瓶罐头有档次
上世纪80年代,人们送礼都送啥?家住龙腾社区的王燕女士回忆,那会儿她十来岁,每逢过节,她最喜欢往奶奶家跑,因为过节时,来探望奶奶的亲戚比较多,奶奶家的柜子里总是放着很多人们送来的礼品:鸡蛋、挂面、饼干等食物,新鲜一点的还有山楂片、水果罐头等。“那会儿送鸡蛋、罐头算是比较有档次的,我常常闹着奶奶给我罐头吃。”王燕说,饼干类甜食也很常见,她最喜欢的是江米条,平时吃不到,过节时总能在奶奶家吃到,甜丝丝、脆生生的味道让她爱不释手。“那时候送的礼物现在来看都是很普通不过的食物,平时在副食商店里就可以买到。”
“对于当时送礼物,还有一段记忆就是学生中间流行送自制贺卡。”每当教师节或朋友过生日,她就自制一张贺卡,上面写上祝福的话,手绘一些图案,送给老师和朋友。“很怀念那种自己亲手制作小礼物的心情。”
本报记者 樊蓝舒上世纪90年代:香烟里面卷现金
托人办事要送礼,办多大的事当然送多大的礼。一条阿诗玛香烟基本可以保障户口农转非;一条红塔山香烟,单位任你选;要是红塔山里再加点“老头票”,那基本上什么大事都能解决。这样畸形的送礼方式,在上世纪90年代初非常盛行,家住兴华东社区的葛建武就是亲身经历者。
葛建武退休前是上海某钢铁厂一名车间主任,作为国有大型工厂的中层干部,由于能和厂里领导说上话,托他帮忙办事的人真不少,收到的礼物自然也是五花八门,其中最多的就是香烟。那时对于香烟的品级流行着这样一个词—“一云二塔”,就是说云烟最好、红塔山次之。成条的云烟价格在百元左右,一条红塔山的价格在65元左右,“不贵呀!”可能很多人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,可在那个年代,普通工人的平均工资不超过40元,像葛建武这样的国企中层领导一个月的工资也刚够买一条红塔山。可来托葛建武办事的人几乎清一色带着整条整条的红塔山登门拜访。
葛建武回忆,有几次收到的香烟已经被拆了封,以为是送礼的人不小心弄坏了包装,自己就帮忙换成了完整的再送出去,一来二去家里就有了不少拆封的香烟。有一次老家亲戚来串门,葛建武拿出一条拆封的香烟招待客人,打开之后发现,被拆封的烟盒里根本不是香烟,而是卷成卷的10元人民币,一条烟下来藏着现金200元,最可怕的是一条云烟,里边一样卷着钱,可一条烟一共十包,每包都少一根香烟,而用一张百元大钞代替,一条烟里藏了1000元,这对于每个月工资只有几十元的葛建武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,吓得他赶紧收起香烟,连夜还给了送礼人。
本报记者 何光晖00年代:数码礼物不断升级
进入新世纪,人们迎来了电子时代,“送礼”也被赋予这一时代特色。家住双一社区的“90后”女孩张小蕾回忆道:“2002年,我12岁生日那天,得到了作为生日礼物的第一件电子产品—‘步步高’复读机。”张小蕾说,那时候学生中间悄然流行起复读机,既可以用来学习英语,还可以放上磁带听音乐。“之前就很羡慕那些有复读机的同学,生日那天收到这样的礼物,我乐得合不拢嘴,一下午都在用复读机给自己录音,一会儿唱歌,一会儿假装电台DJ主持节目。”张小蕾说,过了一年,她的复读机就被搁在一边了,因为她看上了一款新产品—“随身听”。“随身听”机身要比复读机小很多,但功能与复读机基本相同,重要的是“随身听”可以别在腰间,随身携带。“戴上耳机,走到哪儿听到哪儿,感觉特酷。”在张小蕾的软磨硬泡下,张小蕾的父亲给她买了一部外观漂亮的“随身听”。
随着数码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越来越快,张小蕾收到的礼物也在不停地升级变换,从随身听到MP3,从MP3到MP4、MP5。后来,一位阿姨送给她一部小巧的学习机,查询单词不用再捧着一部厚厚的英语字典费力查找,只要在学习机上输入单词就会出现详细的用法。2009年,张小蕾考上大学,她的父亲又送给她一部手机,那部手机只陪伴她度过大一一年。第二年,姑姑便送给她一部可以上网的智能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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